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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觉/人殊】水中月 (下)

楚天行是非常君化身设定,微昙楚

有一丝拉瓜饺骨科



(七)

      一连几日,越骄子总会准时收到小心翼翼放在门口的花束。

      越骄子一直未见到习烟儿。习烟儿会准备好一日三餐,甚至连大圣果茶都准备好,但习烟儿总是故意躲开,却又会在清晨送来花束。

      越骄子不懂小孩子别扭的心思,他对习烟儿的感情传承自非常君但略微不同于非常君。而习烟儿知道了什么,就无从得知了。

      非常君和越骄子两人交换身份时,越骄子和习烟儿一起生活过,目的是为了让习烟儿察觉到“觉君”的变化。虽然后来也有两人出于好玩互换过身份,但总归越骄子与习烟儿相处的时间是少之又少。告诉习烟儿自己的生日,也不过是越骄子一时兴起的恶作剧罢了,他哪里有什么自己的生日呢。

      只是没想到这孩子记住了。

      越骄子自在玄尊陵寝时,就十分清楚习烟儿存在的意义,他是非常君仅存的善,是天真的孩童,也是——最后的王牌,现在习烟儿出现在了仙山,那非常君?

      非常君是对自己极狠的人。越骄子拢着今日的花束,走在明月不归沉的花径上,他就是在这里看到了非常君,躺在繁花丛中满身血腥沉沉睡去的非常君。


(八) 

      大家都是竖着来仙山的,只有非常君是横着来的。

      非常君今日依然睡着。天迹和地冥一同来看过人觉几次,天迹说他们玄黄三乘,两个自相残杀一个自杀,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气得地冥差点当场和天迹打起来。

      越骄子表示就算非常君一直不醒也没差,反正他们不分彼此。他们三个当场打起来,幸好习烟儿的抽泣声及时制止了。

      都说仙山是水中月,彼间所有不圆满的都会在此间圆满,而非常君却像拒绝了这个圆满,踏进他的游仙好梦不愿回了。

      送走打打闹闹的天地二人,安顿好抽抽噎噎的习烟儿,越骄子在床边站定,看着非常君平静的睡颜,如柳下一池静水,无波无澜,无悲无喜。

     “你所梦为何,又所成何人呢?”越骄子执起非常君绵软无力的手,一点一点用力,再次十指交握,可他依旧毫无知觉。

     “这次换你睡着了是吗?兄长。”


(九) 

      非常君先听到的是水声潺潺,透过眼皮感知到阳光明亮,他的知觉逐一恢复,渐闻鸟语、花香、人声,非常君眼帘微动,大梦转醒,缓缓睁开了双眼,一片澄澈清明。

     “哟,你醒啦,非常君。”来人见到他醒了似乎很开心。

      非常君张张嘴,艰难地发出嘶哑的声音,毕竟他自盖天灵全身无一完好。

     “……楚天行。”

 

(十)

      天迹将他的轮椅带来给越骄子了,嘱咐他让非常君坐在椅子上多带他出去晒晒太阳,虽然非常君还是不醒,但也不能总在屋里死气沉沉的睡着,多晒太阳身体好,说不定哪天就在太阳底下热醒了,晒黑点儿还能和习烟儿做个伴。

      地冥表示他的逐日马车也是可以借的,没事多拉出去跑跑,越骄子以前不是挺能跑吗。越骄子冷着脸拒绝了。

      习烟儿将天迹的轮椅布置的软绵舒服,生怕非常君梦里睡得不踏实。越骄子看着习烟儿忙前忙后,想到当年在陵寝,石棺中沉睡的习烟儿身下只垫了一块薄布,那是非常君仅有的东西了,连习烟儿身上的盖的旧衣都是非常君几件破布衣衫里最好的那件。

      收拾好后,习烟儿眼巴巴地看着越骄子,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称呼,越骄子心起戏谑,闲神定气地等着习烟儿喊他。习烟儿很聪明,自来仙山见到这位与觉君样貌相同之人,再加上之前察觉到的觉君的变化,以及最后觉君的话语,并不难想到。只是习烟儿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位“觉君”。

      习烟儿心里纠结又纠结,终于还是别扭地走到这位蓝色的“觉君”跟前,委屈巴巴地请越骄子将觉君抱上轮椅,带到花园中晒晒太阳吹吹风。

     “越君,觉君就麻烦你了。”习烟儿学着非常君往日待人的模样行礼鞠躬。

     “……”越骄子讨了个没趣,只得去抱非常君了,他原是想逗习烟儿喊他哥哥,可仔细一想,真论起年龄,他还没有习烟儿大,一时之间竟说不出口了。

      花枝拂扬,花瓣随风起落,一袭风雅黄袍上落了点点柔红,正是微风和煦,日暖生烟。越骄子想了想,撑开非常君的华伞放在枕边,伞面金丝闪耀,流苏顺垂投下清凉阴影,花影下非常君躺在轮椅上游梦沉睡。

 

(十一)

     “我也不知你怎会出现在这里,几日前我在岸边捡到了昏迷不醒的你,但同时也听闻你出现在了明月不归沉。我虽不知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但也不能放着你不管,所以就将你带到了船上。”楚天行热心地解释着目前的状况。

      仙山竟同时出现了两个人觉非常君。

      非常君不说话,他现在毫无内力,虚弱的如同凡人,根本无法探知自己状况。

     “非常君,你放心,楚某已经彻底检查过,你现在毫无问题,只是需要时间恢复。”

     “楚天行……你为何……”非常君哑着嗓子,话止住了,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哎呀,是楚某疏忽了,你先喝杯水”楚天行贴心地将酒杯递给非常君,“这次出行船上只备了千日甘,但你现在不能喝酒,无奈只能用酒杯盛水了。这水是今朝我采来的睡荷雨露,集有灵气,能助你恢复,快喝吧。”

      楚天行笑眯眯地看着他,非常君无言,默默地喝下了。

     “你说这次出行……”

     “前往山海奇观,以前只听臭屁老夸讲他的山海奇观,他说想再搞一次古原争霸,邀请我去做主持人。既然他都拉下脸来请人了,我又怎能不去看看?”

     “寄昙……”

     “老昙去绿谷山廊帮弄琵琶姑娘了,会晚几天过来。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可以载你去。”

      非常君看着楚天行,想到寄昙说曾在承接天命前夕去觉海迷津找他倾诉,寄昙说猜得没错,楚天行是他的化身,是他永不可及且渺小的愿想的寄托,是他被悲凉扼杀的愿景。

      一壶酒,一卷书,一叶扁舟。月下何人?人间谪仙;舟泊何处?乐为江萍。若说非常君曾有什么羡慕诉求,应该就是这些了。

      非常君虽也行走苦境,但却是身负种种心思,一呼一吸之间皆是阴谋算计,不得片刻自由,因此有了楚天行代他畅意自由。

      虽然非常君将这唯一的自由也算计了进去。

 

(十二)

      天迹依然找各种借口过来蹭吃蹭喝,地冥依然过来小打小闹,人觉依然没醒。

      玄黄三乘,多奇怪的组合。

      越骄子无动于衷,毕竟他是人殊而非人觉。

     “越骄子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快把我的好饭友还回来!”

     “眩者倒觉得越骄子这幅模样十分顺眼。”

     “我的大作家!写书写傻了?他穿着鬼麒主的衣服哪里合适了?我一想到鬼麒主,就恨不得再捅他两刀。”

     “你们若是不阻碍眩者,别说鬼麒主,就连八岐邪神也早已消灭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同你浪费口舌?”

      天迹和地冥又打起来了。

      越骄子一掌将两人轰出。

      他可没非常君那样好心劝架。

      转头看向软榻上的非常君,你打算什么时候醒呢?我的兄长。

      越骄子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他曾回到两人的心念之镜查探,但心念之镜一片黑暗,遍寻不得非常君的身影。而且……越骄子皱眉,这种黑暗不同于以往压抑窒息充斥痛苦,而是——空。

      好像从不曾存在过非常君一样。


(十三) 

      行船几日,非常君没说明地点,楚天行就带着他四处游玩,今日行至本觉禅寺。非常君对本觉禅寺的斋饭有遗憾,可楚天行没有。

      两人入寺,楚天行轻车熟路地向僧人借了厨房,亲自下厨。

     “我竟不知你还会做饭。”非常君有些惊讶,果然本体和化身之间是相互影响的吗?

     “来的次数多了,自然就会了。”楚天行不以为然,再加上有寄昙说跟着,想不会都难,“非常君,我想你也应该察觉到你的异状了。你是一点灵识,而你的身体正在明月不归沉。”

      非常君点点头,没有作声,转身去净手,挽起衣袖帮楚天行把一旁的食材拿去清洗。滤过水后,将食材分类摆放整齐,楚天行顺手递给他一把菜刀,非常君怔了一下,自然地接过。刀,只是烹饪的工具,不沾血腥。

      非常君运刀切菜的手,干净,骨节分明,明明皙白仿佛不曾沾染阳春水,此时却再合适不过。非常君的手极稳,刀工极好,切菜细致整齐,切好后分类装好预备,色泽鲜艳,单是看着就是享受。

      非常君切菜时,神情专注,平和中带着轻松愉悦,像是没有阴云笼罩的清凉月夜,静谧舒远,淡然不惹凡尘。只有这时的非常君,才是真正轻松的。

      楚天行很满意,有非常君的帮忙,一顿斋饭很快就做好了,两人不多加客套,执箸品尝。将要入口时,非常君迟疑了,他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面对。

      生前,本觉禅寺是他的一个据点,忉利狱龙就养在金身大佛内,佛气压制狱龙的暴乱,同时佛舍利滋养狱龙,恨吾峰更是在此为他杀人。他说本觉禅寺的斋饭失味,然他就是元凶。如今前来,更是亲自下厨,心情复杂非同一般。

      楚天行见状,放下筷子,起身给非常君碗中添了热汤。见楚天行如此,非常君自来仙山见到他之后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他不知自己是不该问还是不敢问,现在,心念一动,脱口而出:“楚天行,你……你不恨我?”

      闻言,楚天行手上动作一顿,微微摇头,轻声道:“我不知该如何恨你。”楚天行坐在非常君对面,看着他,温柔又认真,像在安抚受伤的孩子,“你说你没什么可后悔的,楚某同样没什么可怨恨的。”

      楚天行是非常君的化体,与主体的亲密远不及一魂双体的越骄子,也正因如此,他不是非常君。楚天行虽遵照了非常君的计划,却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这些,越骄子永远不可能。


      楚天行是风中筝,非常君给了他自由。于是,楚天行远离江湖时看非常君暗中的布局,他心知自己无法干预,也清楚拉扯自己的那根线也在非常君复杂的迷宫当中。可这迷局,楚天行看得清楚,非常君也将自己囚禁其中,不得片刻自由,只能偶尔遥望远处的楚天行。

      楚天行无法带给非常君自由,但他尚可有自己选择的自由。所以当非常君要用上楚天行这枚棋子的时候,他放弃了,虽说付出了惨烈的代价,但他毕竟不同于非常君。为友为义,他无怨无悔,只求无愧于心。后续他无力再管,只求寄昙说永远只是寄昙说,不是百世经纶更不是邪心魔佛。

      楚天行被寄昙说的赤诚打动,他不忍,所以他选择放弃任务。楚天行清楚他会面对的一切,他坦然接受毫不畏惧,只是人心啊,刑场之上的人心,让他突然理解了非常君。这浊浊人世,愚蠢蒙昧,寄昙说想要拯救,楚天行替他不值,而非常君早就弃之不顾。

      从头至尾,非常君都冷静,清醒,亦不在意楚天行的放弃,他心知,楚天行终会看清,只是他需要用尽楚天行最后一点价值。都说了,非常君这人,对自己极狠。

      在仙山醒来后,楚天行游荡几日,寄昙说便寻他而来,楚天行也曾问过寄昙说,寄昙说沉默片刻后回答:“众生皆昧,苦海难渡,须有明灯,佛本慈悲。”是了,佛本慈悲,无论百世经纶还是邪心魔佛,都是为求世间清明,一个舍身成仁,一个剑走偏峰,寄昙说亦如此。因此,人心变故与风月山水无关,楚天行不爱人世,但爱世间山水。

      正如非常君不屑尘世,却爱人间美食。

 

      终是心安。

      饭后,非常君对楚天行说:“我想回明月不归沉。”

      俗世人心虽恶,但毕竟无法绝尘而去,因为最爱的,最恨的,都在这里了。


(十四) 

      是夜,明月不归沉。

     “楚天行?”越骄子有些不悦,他一向认为是非常君这个化体拖累了计划。

     “楚某今日送一名故人归来。”楚天行丝毫不在意越骄子对他的态度,微微作揖。

      越骄子心生疑窦,接过楚天行递过来的小木盒,谨慎地打开——一个小小金色流苏安静的躺在木盒之中,在指尖触碰到流苏的瞬间,越骄子心有所感。

     “人已送到,楚某就告辞了。”言罢,楚天行旋身上船,踏歌行浪,向月而去。

      一川星月气如冰,仙骨谢读陋室铭。翩然此身何所似,九风萍舟楚天行。

 

(十五)

      今晚明月不归沉的月下昙静静绽放,月影柔波浮动,花下非常君安然入眠。越骄子缓步走来,撑开非常君的华伞,放在手心缓慢旋转,果然,伞上不知何时少了一个流苏。

      越骄子将木盒中的流苏取出,重新挂回伞上,想了想,又把华伞仔细收好放回非常君的伞袋,倚放在非常君躺着的花榻边。

      复尔,越骄子俯身吻上非常君,静夜无声。


——完——

想了想,还是把三乘的部分单独拿出来当番外了,毕竟标了“人觉、人殊”就还是以瓜和饺子为主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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