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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觉/人殊】水中月 (上)

《镜中花》的仙山版,写的时候天地人法还在仙山打麻将,还没写完一个个就开始掀棺材板了……

我看你们是在难为我小叮当

就,随意的看看吧……



(一)

      越骄子和天迹同时来到仙山。

      与天迹初来乍到的惊讶和兴奋不同,越骄子显得十分冷淡,毕竟仙山他是第二次来了。

      越骄子转身就走,天迹抢先一步拉住他,他有很多事想问越骄子,天迹虽不可惜自己的死亡,但仍有很多阴谋未解。方想开口,就闻一声“兄长”——

      是玉箫!

      天迹抓住越骄子的手轻微颤抖却愈发用力,他闭上眼深深平复气息,而后睁眼一片清明,“我稍后去找你”留了这样一句话后,天迹转身快步走向玉箫和大漠苍鹰。

      玉箫佯装要打玉逍遥,玉逍遥偷偷抹去眼角的泪,笑着向妹妹讨饶,大漠苍鹰依然一脸不耐烦,只是深深看了一眼越骄子。

      越骄子身周莫名卷起旋风,风劲威而不杀,他冷然一荡袖,扫风而过,任由流风卷起发丝如靛蓝轻烟。

      他要回明月不归沉。

 

(二)

      仙山是水中圆月,映照的是人世悲欢离合。

      水中月不是天上月在湖中的倒影,此间的圆满,是彼间的痛苦,两端不可通。当彼间痛苦满溢之时,便是此间欢喜圆满之刻。在这里,所有失去的都会再回来,分离的都会再重逢。所以,仙山是永远不会有阴晴圆缺的水中月,是人间不可得。

      明月不归沉,我的兄长啊,你还真是会选地方。

      上次是君奉天送他来的,当然,是计划的一部分,必要的牺牲而已,这次是他带玉逍遥来的。天迹神毓逍遥、法儒无私君奉天,我还真是和你们两个过不去啊,越骄子有些厌仄地想。天迹说还要来找他,此间不如趁机去仙山其他地方看看,上次来的匆忙,回去的也匆忙,谁让非常君不死心非要修复越骄子损坏的躯体。

      越骄子走在石径上,两边兰草丛中萤虫细细低语,此刻天光幽微,几点流光浮动在山木草间,空气中饱酝草本植物特有的清香,镇定安抚似要拂去来人如灰尘般落满身的疲惫。

      明月不归沉寂静如空山幽谷,越骄子提灯漫步犹如一缕孤魂。

 

(三)

      地冥当夜就杀了过来。

      又不是没来过,越骄子漫不经心地想着,旋身避开地冥的杀招,当时也是在明月不归沉,只是地冥剑锋所指的对象从非常君换成了越骄子。但,有何区别?

      越骄子此时不再受非常君功力限制,他倒真想知道全力与地冥一战结果为何。同为三乘,他们三人本就互相牵制。逆鳞之巅时天地两人尚未尽展绝学,非常君另有心思故不能探得底细;后续再战时屡受干扰;最后一战时地冥自愿死在天迹剑下。即使是与天迹最终决战,天迹功体有损,越骄子亦刚复原,两人至死方休。

      若是在完整状态下与三乘之一决战……越骄子承认这个想法确实动人。上次地冥与越骄子交手到一半时停手共举杯去了,这次,在越骄子挡下地冥一剑时,两人同样停手了。

      “好友这是何故?何不战个痛快?”越骄子旋定身形,掸掸衣袖化出白骨扇,掩去嘴角嘲笑,好整以暇。

      “眩者今日前来,自然是看你有多大能耐,现在想来,不过如此。天迹或许不知,可眩者却是十分清楚,非常君若真是你所杀,那他人在哪里?”

      “自然是在君奉天要他等着的阎罗鬼狱了。”

      “呵,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口蜜腹剑,包藏祸心。”

      “噢?是要再杀我一次吗?我奉陪啊。”

      “不急,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地冥抬手倒了杯酒给他,语气轻蔑,“贺你来仙山,也敬我们曾为同盟。”

      越骄子一饮而尽;地冥微微摇晃玲珑剔透的水晶酒杯,让红酒的芳醇如花于静夜绽放,置于唇边先赏其醇香,再抿之于唇感其芳泽,最后啜酒入喉品其味远绵延。

      饮罢,地冥和越骄子嫌弃的瞥了对方一眼。

 

(四)

      清晨醒来,越骄子听到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起身随意着了衣袍拉开房门一看,除了被匆忙放在门槛边的一小束鲜花,其他并无异样。

      越骄子俯身拾起鲜花,尚未睡醒的花瓣上缀着水露,滚落在越骄子的衣袖上,被打湿的布料颜色深了一圈,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越骄子一只眼睛不受控制的落泪,他向来不喜欢非常君这种莫名的悲怆。

      是习烟儿。

 

(五)

      越骄子走进雅庭时,天迹正毫不客气地吃着满桌菜肴。

     “虽不知道习烟儿为什么也来了,但食物不能浪费。”

     “我送他来的。”

     “你——”

     “我是人殊越骄子,也是人觉非常君。”

     “我……”

     “是我们策划的一切。”

     “我……噎着了……”

     “……”

      天迹喝着水顺气,感叹道:“我就说我看人很准,我果然没看错你。”

     “你这算哪门子看人很准。”

     “我看你很不简单,嘿嘿。”

      窗外鸟鸣啼啼入耳,庭内的沉默倒也显得不那么突兀。

      天迹真诚且担忧地看着越骄子,神色如泉水叮咚清澈,说:“但我不知玄尊他曾对非常君做过的事情,更不知非常君对人之最执念如此之深。”

     “你确实不知。非常君要的从不是人之最。”越骄子毫不避讳天迹坦诚地目光,直直看向天迹,像一把凌厉匕首,满身锋芒,似要劈斩白玉。

      越骄子绝口不提玄尊,什么人之最,什么人鬼之子,用这样轻飘飘的几个字掩盖过他自幼被玄尊关在陵寝所遭受的种种折磨,一句话否定掉他所有拼了命的努力,粗暴的给他划定了人鬼之子善恶难辨的人生,让他从此在黑暗的深渊挣扎求生,竟然还要他安于所谓的天命?这是何等的傲慢!也是何等的让他怨恨不甘!

      天命?人间徇私的借口罢了。

 

      越骄子有着完全不同于非常君柔和如织锦的张扬侵略之美,如同雪淬刀锋泛着摄人心魂的寒光,比星辰更闪耀,寒芒划破虚空。越骄子是非常君一直表露却从无人怀疑的另一面,非常君是如此自信,他十分笃定没人会相信越骄子和非常君这样极端相悖的性格是同一人,这是他所有计划成功的基础,也是关键。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暴露在外的身份,就成为了最不会有人怀疑的存在。

      天迹无言,他连地冥都知道的太少了,更遑论人觉?窈窈之冥共修时,他与非常君品性爱好都相近,自然比始终不肯摘下面具又整天找事的地冥要亲近得多,这种情谊直到很久后,甚至他临死前看到非常君的头颅都依然深厚。

      其实要说天迹现在也不愿怀疑他的好友,非常君。他与地冥各自回返苦境之后,无论是单锋罪者一案还是制造血元抗体一事,非常君都尽心尽力甚至以身涉险。越骄子掉包囚禁非常君,甚至设计他亲手杀了非常君,这事他是最为愤怒的,因为非常君一直都是他的好友。可现在真相摆在他面前,对越骄子的愤怒,对非常君重新归来的欣喜心安,这一切是真的,却也都是假的。这真相白的刺目,也刺的心疼。

      天迹叹气,看不清的往往是最亲近的人,他自以为了解非常君的性格,是极为温润和蔼的,可非常君却也明明白白的是苦境山河动荡家园破碎天伦梦断的最大阴谋者。

      他想他是该恨,与眼前傲然毫无愧疚的人再无往来。但知道了玄尊对非常君的所作所为之后,他又恨不起来,非常君同地冥一样,都是玄尊计划下的牺牲品,他愿向地冥伸出手,又怎会放弃非常君?

      天地人之间的是非恩怨,矛头该指向谁?痛苦和悲伤又该向谁言说?一个是被邪神附体杀了恩师,一个是被制造出来背负罪孽的殉道者,一个是长久被关在陵寝不见天日遭受弃嫌的弃子——玄黄三乘,哪来的荣光,有的只是身后无尽拉长的破碎身影罢了。

      他们三人之间,或许有过和解的机会,但每个人都把自己的痛苦打碎了和血咽下去,用自以为好的方式维系着三人的关系。说到底,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真正不设心防的信任。

      天迹有些戚戚然,现在想来,玄黄三乘,他还不如小默云知道得多。逍遥之行,本不畏惧生死,只愿能以他之力让世间少些他们三人之间这样的悲剧。

 

      越骄子冷着脸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天迹,想到地冥为保护天迹拙劣的谎言,太假了,他又想嘲笑这个可怜的谎言了。

      太假了,每次听到地冥叫嚣玄尊为他所杀,非常君都忍不住在心里说上一句。他人或许不知,可非常君怎会不知?从听闻天迹天剑合一斩杀邪霾溟蚩,到三人共修时天迹偶尔的入邪,非常君就已经推算出了个大概,向玄尊报告此事也无非是观察玄尊的反应来确认心中的推测。他装作不知,是为了演的更逼真。

      地冥的动作于他,就是舞台上的夸张表演,已经知道结局的他又怎会感动,不过是配合着演员和观众鼓掌喝彩而已。地冥掩盖的意图过于明显,从而使得谎言漏洞百出。真实的谎言不是单一既定的事实,而是接连不断的圈套,每个虚假的词证都留出余地和破绽,循循诱导引人深入,当注意力被这破绽吸引之刻,也是被环环相扣的谎言绞杀之时。

      所以,天迹神毓逍遥死在他人觉非常君手上,不亏,毕竟他可是设计了一套只针对天迹的骗局,直到死,天迹都未堪破真相。非常君是真心待天迹,从窈窈之冥到明月不归沉清闲悠长的年月,那些关心和体贴,无半分是假。当然,非常君也是真心要杀了天迹,此杀心,也无半分是假。

      这种真实和谎言,就像是非常君和越骄子,一为真一为假,虚实真假如光影交织,纠缠相生不分彼此。相比之下,地冥的谎言真假之间的分离过于明显,就显得拙劣了。地冥是出色的魔术师,却是不合格的谎言家。

      天迹也真如非常君所想,从未怀疑过自身身处一个更大的骗局,尤其是在越骄子掉包非常君这个小骗局之后,天迹从此对非常君再无怀疑。越骄子心想是该感谢地冥吗?转移走了天迹绝大部分的注意力。可他又想,就算地冥没有动作又能怎样呢?像天迹这种自由生活在光里的人,怎么会懂有的人连呼吸都要靠自己谋求争取?要谢,还是谢天迹毫无保留的天真和信任吧,这世间也只有他才能有这天然的纯真了。

      不过,越骄子,或者说非常君,有些遗憾地想,他们本该可以是无话不谈的好友,本该秉烛游花,本该闲敲棋子夜雨共话,只可惜……

      可惜。

 

(六)

      雅庭内两人心思各异,天迹一边叹气一边手上筷子不停,似要把他在非常君身上吃的亏都给吃回来。

     “你不回去看看吗?”越骄子拈了一块糯米糖糕,一挑眉看向天迹似有所指,“算算时间,君奉天也该来了。”

     “什么!奉天?”天迹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脸色煞白。

     “没错,君奉天。”越骄子很得意,连笑容都有了几分真心。按照他们的计划,君奉天应早已死在非常君剑下。

      天迹走前,似有话要说,踌躇片刻后,说:“越骄子,或者该说非常君,你若当我们还是好友,还有三乘之情,一些事情,你可以早些与我说。”

      越骄子不置可否。

      君奉天……天迹走后,越骄子神色逐渐冰冷,玄尊之子、仙门少主、鬼族皇子——人、鬼、之、子,命运待你不薄啊……

      诛逍遥,杀奉天,策梵天。

      不错。

      越骄子和非常君,人间此遭,所行不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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